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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侯爷眼见着便要撒手人寰,老太君又是个难相处的。嫡长房继承了爵位,却惯爱求仙问药,沉迷丹药。侯夫人规矩重,以往不少小娘子皆因此而不敢应。二房畏妻三房贪花好色,哪个拎出来都能讲三天三夜的传闻。
唯小女儿入宫,正是卫二的亲娘,德妃。
她正是为了这层姻亲关系,方才嫁入长宁侯府,以求沈家无虞。
“沈娘子,不出一刻钟便要到了。”媒人出声提醒着沈浮,“您可得注意着些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她轻轻应下。
花轿里略有些晃,轿外是喜庆的乐声,连同喧闹人声,一并传入沈浮耳中。
今日天晴,微风不时拂起小窗的锦帘,教苍白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她身上,再因着云影不时斑驳。她垂眸,看着盖头下那寸许的地方,满头珠翠相撞,声响清脆。
“哐”。
轿子被搁下,沉闷的动静传来,沈浮乍然回神。
到了。
“新郎官接轿!”
媒人话音落下,轿帘被骤然掀开,冬阳倾斜而入,铺了她满身。并不暖,携着寒风而来,倒冷得刺骨。
温绍棠将红绸递进轿中。
她目所能及,是她那位夫君白皙修长的手指修剪圆润的指甲,与他掌心绸布。鲜妍夺目的正红色,衬得他肤白如玉。
沈浮握住那段红绸,顺着他轻扯的力度,踏出花轿。
方才还不觉,如今略凑近了,嗅到的皆是他身上清淡茶香。
临到入门的时候,温绍棠好心道,“前面有门槛。”
耳边传来他冷淡话音,沈浮下意识揪紧了红绸,跟着他踏进侯府,轻声细语与他说,“……多谢。”
可温绍棠无有再搭理她,不知是没听见,还是故意没听见。
“一拜天地。”
“二拜高堂。”
“夫妻对拜。”
三回下拜,沈浮听媒人扬声道,“礼成!”
她心尖儿一颤。
红绸被不轻不重拽了下,耳畔是温绍棠的声音,问她,“怎的了?”
“……无妨。”沈浮后知后觉跟上他步伐,垂下头,“一时走神……”
温绍棠照旧不搭理她。
气得她轻咬着下唇,也不曾再说旁的。
绕过几道门,她进了内寝里,颇有些磕磕绊绊的寻到床榻,将将端坐在边沿,便听闻温绍棠开口。
“乖乖坐着,”他将红绸丢开,以几近命令的语气道,“在我回来前,不许乱动我的东西。”
沈浮寄人篱下,只得闷声回他,“……我晓得了。”
仍是得不到他半点应答,他便自个儿径直离开,好似全然听不见她说话般。而后,雕花门被关上,“砰”地一下。
“阴阳怪气!”沈浮委委屈屈的抱怨着。
一刻两刻半个时辰……她足足等了将近个把时辰,方才见到她那位夫君回来。带着浑身酒气,醉意熏人。
他拿玉如意挑开盖头。
眼前是个眉眼清隽的青年,面若冠玉唇似点朱,而今身着婚服,更衬得他容貌不俗。他瞳仁漆黑,淡淡看着沈浮时,愈显渊沉莫测。不过一瞬,他便敛下那些锋芒,为沈浮掀了盖头,吩咐她道,“去斟合卺酒。”